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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畫刊106年11月第598期—城市記憶是文化的寄託 陳芳明: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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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日期:2017-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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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是描繪城市生活的一種形式,呈現這座城裡的多元文化樣貌,台北文學獎即將邁入第20屆,多年來培育無數文壇新星,為台北留下一頁美好記憶。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陳芳明擔任多屆台北文學獎的評審,他表示,台北是他的文學啟蒙之地,也是台灣文壇頭角崢嶸的競技場,如能獲得台北文學獎的肯定,無疑代表拿到台灣文壇的入場券。台北畫刊106年11月第598期—城市記憶是文化的寄託 陳芳明: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

 

Q1您如何看待台灣文學不同世代的遞變?台灣文學創作者在華文創作世界中的特色?

我出生於1947年,是戰後時期成長的一代,所以我對台灣戰後文學比較熟悉,但台灣文學流變的確存在,且隨著政策環境而轉變,約每10年一個世代。

 

1950年代的文學創作以寫實主義的反共文學為主,多數作品仍受白話文運動影響,字裡行間多有反攻大陸與懷念中國大陸原鄉的悲憤情懷,如朱西甯《鐵漿》、司馬中原《狂風沙》等;而後1960年代,台灣進入美援時期,受美國現代文學的影響,加上當時的政治箝制,這時期的作家多以精煉的文字和暗示的象徵手法,將苦悶的內心情緒抒發在詩與小說之中,如白先勇《台北人》、張愛玲《半生緣》以及余光中《與永恆拔河》等經典之作。

 

1970年代因退出聯合國和釣魚台事件,台灣在國際間受到孤立,而經濟起飛後,多處加工出口區林立,廉價勞工與環境汙染問題開始浮現,政治社經一片紛亂,知識分子開始不滿,造就鄉土文學的誕生,當時傑出的鄉土文學作家人才輩出,如桃園的鍾肇政、新竹吳濁流、台南葉石濤、宜蘭的黃春明等;這是我的世代,也是台灣文學作家第一次與台灣土地緊密結合。來到黨外運動蓬勃發展,以及黨外雜誌如雨後春筍般發行的1980年代,文學作品已不受原有社會規範的約束,如廖輝英《不歸路》、李昂《殺夫》的女性文學、白先勇《孽子》的同志文學、田雅各《蘭嶼行醫記》的原住民文學、陳映真《山路》的左派文學等禁忌主題紛紛出籠,儘管當時政治尚未解嚴,文學卻已解嚴了,更預告民主社會的到來。

 

早我一個世代的文學作家,其作品裡都有中國大陸經驗和戰爭記憶;到了我的世代是完全與中國大陸切割,且對台灣民主政治的實現充滿期待。我之所以把文學看得那麼重要,是因為台灣文學的變遷在在說明台灣文學作家心靈是敏銳的,他們嗅到空氣中的波動,並透過文字把內心想像寫了出來。

 

Q2 台北文學獎令您印象最深刻的新秀作家與作品有哪些?

吳明益的《迷蝶誌》是其中之一,他為了觀察蝴蝶的生態,騎著腳踏車跑遍整個台灣;再來就是謝海盟的《舒蘭河上》,台北所有的灌溉系統目前都覆蓋在道路底下,她以步行的方式,到台北的每一個地方探訪地底的水道與人工渠道,我看了深受感動。這兩位的文學都不是想像的,是走出來的;不只文字好,還有歷史考據,將兩者合而為一,相當了不起。台北畫刊106年11月第598期—城市記憶是文化的寄託 陳芳明: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
▲陳芳明認為吳明益的《迷蝶誌》與謝海盟的《舒蘭河上》結合文學與歷史考據,是以雙腳「走」出來的文學。(攝影/林宜賢)

 

Q3 台北文學獎以「台北經驗」為宗旨,以您的觀點來看,這些得獎作品如何傳達這份經驗而獲肯定?

文學不是靠運氣,寫得好或是不好,其作品背後的底子,我們這些評審一看就能衡量出來。台北文學獎重視的正是「城市書寫」,如上述兩位作家吳明益和謝海盟,他們字裡行間,不著痕跡地寫出了台北的特色和城市記憶,因為記憶才是真實文化寄託之所在,沒有記憶怎麼會有文化的寄託?

 

Q4 台北文學獎已經邁入第20年,這個獎與其他文學獎項的不同之處?

台北是個擁有最好文學資源的寶地,如果我沒有來台北,就不會接觸到《文星雜誌》,也不會讀到當時知名的現代詩人作品。1990年代之後,台灣各地都開始設立文學獎,辦得最好的當屬台北文學獎,因為這裡聚集最多的優秀人才一起競逐,產出的好作品多,獲得的關注和討論度也最高。若說台北是文學的集合之地,那台北文學獎無疑就是文壇的入場券。

 

Q5 您與台北的淵源始自何時?第一次從高雄北上到台北的印象為何?

因為我父親是做生意的,所以我小時候很常跟他來台北。雖然父母經商,但他們還是保有農業生活的特質,不吃牛肉,而且都在家裡吃飯,不曉得什麼是火鍋,沙茶火鍋是我到台北才知道的,那時我考上大學要去參加文藝活動,大家吆喝著要去吃火鍋,我才第一次品嘗到這人間美味。

 

Q6 記憶中的台北與現在有何區別?

小時候隨著父親從高雄來到台北時,感覺這裡很亂,現今的中華路、林森公園以及大安森林公園以前全是違章建築;然而,台北卻也融合了日本文化、台灣庶民及外省文化,形成一種獨特風味。現在的台北變化很大,不僅整齊,也有秩序多了,對我而言,台北市有太多迷人的記憶了。我時常會去迪化街、延平北路,研究台灣歷史文明運動,緬懷過去台北城市的歷史記憶,尤其北門的重生,讓我感觸更加深刻。

 

Q7 您的著作眾多,與台北息息相關的作品不少,台北對於寫

作的啟發為何?

台北改變我很多,我來台北的時候,《文星雜誌》還在發行,而位在峨眉街的文星書店則是我的心靈聖殿。當時我住在漢口街的巷子,從城中市場到武昌街上明星咖啡館,也是詩人周夢蝶的書攤所在地,在這裡我讀了許多重要的文學作品,因此可以說,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也是我人生最重大的轉折地。

 

Q8 您今年即將自政治大學榮退,未來有何規畫?

我寫作很規律,每天也都會閱讀新書,看到重要的作家或是欣賞的作品,都會寫序或是書評。此外,我也計畫將自己在政大所開的每一堂課程都寫成一本書,算是留給自己最好的記憶。台北畫刊106年11月第598期—城市記憶是文化的寄託 陳芳明: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
▲著作等身的陳芳明,今年榮退後仍將持續閱讀與寫作。(攝影/林宜賢)

 

Q9 您的筆名很多,如施敏輝、宋冬陽、陳嘉農等,請問有不同意涵嗎?寫作時有無特別癖好?

那些都是我流亡海外時所運用的筆名,我寫政論一定就是用施敏輝,取自左派馬克思主義者施朝暉、右派自由主義者彭明敏以及我父親名字裡的「輝」字;另一個筆名陳嘉農,則是源於《憤怒的台灣》作者莊嘉農;宋冬陽這個筆名則是因為美麗島事件之後,我想將溫暖送給台灣,當時寫文學評論或政論時都用這個筆名。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使用自己的名字寫作,而寫作時最享受的,莫過於一杯咖啡的陪伴了。

 

Q10 最喜歡台北什麼?

我喜歡台北的文化氣息,也喜歡景美溪旁的風景,更喜歡這個我從2000年就任教至今的政治大學,因為這裡有很多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書,也是台灣的大學裡少數以社會人文為中心的大學。台北是我中年以後的所在之地,是實踐我人生觀、人生價值以及政治選擇的重要地方,我珍惜台北的開放,也希望大家能珍惜這座城市。台北畫刊106年11月第598期—城市記憶是文化的寄託 陳芳明:台北是我的文學啟蒙地
▲陳芳明喜愛台北城市多元文化的開放風氣,台北是他中年後實踐自我理想的重要之地。(攝影/林宜賢)

 

陳芳明

當代台灣文學研究學者、台灣文學家,美國華盛頓州立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現任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講座教授,著作類別甚多,分為散文集、詩評集、文學評論集以及學術研究等,為台灣文學批評研究的學者典範,甫獲2016台灣文學金典獎。

 

文/心怡 
攝影/林宜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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